盛正南闻言,眉头紧锁,视线眯紧:“张局,没必要吧,盛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咱们关系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。”

  他故意加重了盛家在京城的口吻,为的就是震慑张局。

  禹城算什么,一个小地方,哪比得过京城?

  虽说盛家如今在京城落魄了点,但他们到底是京城户口。

  张局暗自冷笑一声。

  不知道的,还以为盛家在京城做了首富呢!

  就算闹僵了又怎么样,得罪盛正南,不比得罪盛小姐和迟爷强?

  这次张局出现这,除了盛娆让他来外,迟爷也给他发了消息。

  最重要的是,京城军方也下达了命令。

  所以,该得罪谁,不该得罪谁,他心里有数。

  张局严肃道:“盛总,话该说的,我都说了,总之有我在,你就不能动。”

  “你!”

  盛正南气得不行,眼眸顷刻间沉了下去。

  起初,盛雨薇提出拿任颖骨灰威胁盛娆时,他也觉得这么做不好。

  可盛氏集团的股价一直在降,他心里瞬间没了底。

  索性,他就咬咬牙,按照盛雨薇说的做了。

  没想到,这点小事居然惊动了张局。

  这不会又是盛娆那个逆女从中作梗吧?

  想到这,盛正南眼眸眯紧,视线微转,落在满身污垢,狼狈不已的盛婶婶身上。

  一定是她通知了盛娆!

  还真是他的好堂媳!

  盛婶婶的丈夫是盛正南的堂弟,只是她丈夫身体不好,早两年就去世了。

  她们一家,目前全靠她撑着。

  这些年,要不是盛奶奶和盛娆接济,她们都不知道怎么挨过去。

  所以,就算盛娆不给她钱,她也会照看盛奶奶和盛娆母亲的墓地。

  察觉到盛正南投来的冷眼,盛婶婶丝毫不怕,对视回去。

  就算张局不来,她也会拼命护着盛娆母亲的墓地!

  看到这,盛正南更气了,面色铁青一片。

  要不是她拦着,他早就拿到任颖骨灰了!

  一个破落,没有倚仗的堂亲,到底哪来的胆子阻拦他!

  今天,他必须拿到任颖骨灰,不然盛氏集团会破产,盛家就没法在京城待下去。

  这样一来,他们岂不是又得灰溜溜的跑回禹城,成为所有人的笑柄?

  “今天的日子,我找人算过,宜动土。”盛正南神情沉下去,“所以张局,这事我不能听你的。”

  “动手!”

  话落,盛正南挥手,让他的人继续。

  来的人都是盛正南花钱雇来的,他们虽然拿了钱,但也不敢真当着张局的面动手。

  就在几人正面面相觑,犹豫不定时。

  忽的,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。

  “我看谁敢。”

  小姑娘声音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。

  众人闻声,纷纷看过去,就见盛娆和晏迟齐步走来。

  走在最前面的小姑娘长相好看得过分,偏偏,她周身的气场,冷到让人不敢靠近。

  在仔细一看,她身旁的男人,面容矜贵,眸眼淡漠疏离,显然也是个不好惹,手段狠厉的人。

  两人走过来,气场直接碾压众人,让人不敢大口喘息。

  盛婶婶看到盛娆,拍了拍身上的衣裙,这才走过去:“娆娆,你来了。”

  盛娆低敛着桀骜的眼眸,见盛婶婶面上满是污渍,手肘处还有淤青,眉梢蕴染上几分冷意。

  她刻意压低嗓音:“谢谢。”

  盛婶婶知道盛娆性子就这样,也不在意,倒是因为她的道谢,腼腆起来了。

  “没,没事。”

  不多时,盛娆看向盛正南时,余光沉冷逼人。

  “盛总想死怎么不早说,我又不是不成全你。”

  她声音不大,却自带清冷感,激得人头皮发麻。

  “混账东西,你胡说什么!”

  盛正南声音加夹着怒意,刚说完,就察觉到一道冷鸷的余光袭来。

  一转眸,就见男人半挑着眉梢看他,淡色的瞳眸透着薄凉。

  瞬间,他背脊生寒,心底咯噔了一下。

  如果只是盛娆,他没那么怕,但迟爷不是他能招惹的。

  极境洲那些人,也没那么能耐。

  “我……”

  盛正南张了张嘴,语气明显弱了几分,“我这么做,也是为了你母亲好!”

  这句话,在外人听来,苍白无力。

  到底是为了谁好,盛正南心里比谁都清楚。

  他刚刚坚持掘任颖坟的架势,可不像现在这样!

  还不是看迟爷在,怂了!

  “盛娆,你自己说说,我将你母亲的骨灰挪到京城,是不是好事?”

  禹城这边,盛家已经没什么人了,他这么做,是为了盛家不假。

  但任颖不也受益了?

  京城的风水,怎么着都比禹城好。

  众人一听,嘴角狠狠一扯。

  就没见过盛正南这么不要脸的人!

 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,实际上,还不是自己!

  连逝者都算计,盛家就该破产!

  “所以,你在暗示我将你挫成骨灰?”

  盛娆眼底的戾气丝毫不掩饰,漫不经心的语调里,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。

  像是下一秒,就能将盛正南挫骨扬灰似的。

  “盛娆!”

  盛正南气得嘴唇直发抖,怒火想发又发不出来,只能咬紧牙关,恶狠狠的瞪着她。

  早知道这样,他昨天就应该过去!

  “以为我不敢?”

  盛娆轻笑着,随即走到他面前,拽着他衣领,将他的脑袋整个按到任颖墓碑前。

  咚的一声。

  盛正南膝盖跟额头相继碰到地面,响声大到旁人呼吸一滞。

  谁都没料到盛娆那么猛,直接拎着盛正南往任颖墓碑前磕头。

  “你这么喜欢掘人坟,不如我现在就成全你。”

  盛娆嗓音冷到,盛正南听了,头发直发麻的地步。

  偏偏,在场人,没一个同情他。

  盛正南有今天,该!

  “盛,盛娆,我是你父亲!”

  “死了。”

  她的父亲,在母亲去世后,就死透了。

  眼前的这个人,对她而言,就是个该死的人。

  “你,你,简直混账!”

  盛正南此刻狼狈不已,可碍于面子,还是出声,试图制止盛娆。

  可眼瞅,盛娆越来越疯,他心里也是怕极了。

  求助的眼神,当即落到张局身上。

  “张局,盛娆疯了,你快,把人拉走啊。”

  张局刚刚那么一正言辞,一副好官的架势,总不能真看着他被盛娆弄死吧?

  闻言,张局眼神往四周瞟了好几眼:“有吗,谁看到了?”

  “不对,我今天眼神好像不太好,一会必须向上面请个假好好看一看。”

  听懂这话的众人,也纷纷挪开视线,佯装看不见。

  帮他?

  开始什么玩笑?

  盛正南刚刚不是不想做人,现在吃到苦头,就想做人了?

  该!

  真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