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让你偷听!让你偷听!”

  外头的动静太大,惊动了里边的两个人。

  卿酒酒让钟欣欣扶着她出门去,刚开门就见院子里谢雨被小桃拿着扫帚追着满院子跑。

  “别打了!小爷会轻功的,我警告你,你再打我我就要打女人了!”

  “你打女人?”小桃穿着一身红色,两个小簪上还缀着卿酒酒给她绑的流苏。

  因为供碳的事情,小桃闹了好几天了,刚刚不在也是因为又跑去库房理论。

  没想到库房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,见她是海棠苑的人,个个眼睛都像是长在了头顶。

  说什么物资调配都是侧王妃在管,要碳找侧王妃去求请。

  小桃脾气直,一听就炸了,冲上去理论了一番。

  说是理论,其实跟打了一架也差不了多少。

  但是即便打了一顿,弄得一身狼狈,还是没有讨到好。

  不过回来的时候倒是碰上了管家,这才听说了海棠苑的事。

  但是明明王爷都发现了,最后的处置结果,竟然也只是将碳补上,处置侧王妃的话却是一句也没有提!

  凭什么?!

  这也不怪她看见谢雨就抡着扫把打,在她看来,谢雨就是季时宴的走狗。

  而季时宴对她家王妃这么狠心,还这么偏心,她只要想一想就气的想打人。

  于是二话不说将谢雨揍得满院子哀嚎。

  “还扒门缝偷听,我让你偷听!你不是豪横吗?有种你别跑啊!”

  谢雨逃跑的间隙忍不住嚎:“我傻了才不跑!你别追我了!自从你来了海棠苑,王妃做的棒棒糖都进了你的肚子,糕点也只给我边角料,你不要太过分!我刚刚又什么都没有听到!”

  谢雨被她逼到了角落里,两个小家伙吭哧吭哧地喘着气,跟两只相斗的公鸡似的。

  一个警惕,一个打算伺机进攻。

  谢雨身后就是院墙,他偷偷踮脚,正想凭借自己卓越的轻功点地飞上院墙遁走——

  谁知他刚跃起不过一米,小桃的扫帚犹如天罗地网般往下一盖——

  “嗷!!!!!”

  谢雨被她一棒子敲在了地上,两腿岔开坐在了雪地里,懵了。

  卿酒酒:“噗嗤——”视线纷纷投到她身上,就连院门口一双刚要迈进的步子也一顿,停在了门边,被冬日的枯枝和积雪掩住了。

  钟欣欣不由心一动:“王妃——”

  卿酒酒嘴角挂了个心无旁骛的笑容,配上她那副雪颜,犹如坠入人间的仙子,又灵动又恬静。

  谢雨本来就蒙,看见卿酒酒的笑容更蒙了。

  完全不知道自己宝气地逗了了卿酒酒,同样看了个呆。

  他们都没有见过卿酒酒这样心无旁骛地笑过,是真心实意的笑容,不掺杂任何的其他。

  却足够触目惊心。

  “都愣着做什么?”卿酒酒奇怪道:“库房的碳送到了吗?”

  “嗯嗯嗯!”小桃反应过来,紧着她家王妃的身体,将扫帚一扔,咕噜噜跑回屋里:“我这就给王妃生火,今晚我们就能烤上碳了!”

  “今天腊月初二,我给你们烤糖果子吃吧。”

  “糖果子?”谢雨眼睛一亮,被打的脑袋瞬间就不晕了:“我也要吃!”

  钟欣欣坐在椅子上,看卿酒酒折腾着白粉末:“腊月初二是什么节日吗?”

  “不是啊,我高兴。”

  糖果子有许多形状,小猫小狗,小圆小方,卿酒酒做了个很多,又温了一壶桃花酿。

  阵阵香气萦绕在海棠苑,甚至整个王府都充盈了一股甜腻的香气。

  枯枝下的人许久没有动作。

  里边不断有声响传出来,欢乐的,轻快的笑声。

  谢雨和小桃似乎又在吵架,卿酒酒偶尔含笑地制止几句。ъìQυGΕtV

  “王爷,”沈默跟着立在后头,他的鞋子都被雪盖住了一大块,脚已经冻得冰凉没有直觉。

  可王爷看上去还没有打算走的意思。

  方才王爷气冲冲地从王妃的殿里出来,看起来像是要杀人。

  可是走到树下之后又不说话了,就站在这儿,对着里头怒目而视。

  这站了都有半个多时辰了,也不知道心底究竟在想什么。

  他忍住提醒:“要天黑了,雪越下越大,不如还是先回主院吧?或者属下去给您拿一柄伞过来?”

  “沈默。”

  或许是站了太久没有开口说话,季时宴开口的声音有些幽灵般的诡异:“你说他们在吃什么?”

  “王妃他们?糖、糖果子吧?我听谢雨说王妃很会捣鼓这些小点心,做的一些点心他都没有吃过,新奇的很。”ωωw.Bǐqυgétν

  谢雨都没有吃过的点心。

  谢雨这小崽子,这些年被他放逐在个个地方,哪里的东西没有吃过。

  连他都说新奇,可见卿酒酒做的东西确实绝非一般。

  沈默完全没有听出季时宴语气里的嫉妒,他还是怕季时宴在雪地里冻坏了。

  虽然是个大男人,可是这数九寒天的也不是闹着玩。

  他甚至假意转移话题倒:“这腊月的天眼看是要越来越冷了,幸好王爷今日不放心过来看了一眼,要不然王妃就得挨着过腊月,夜里的天更冷,多少层被子也是盖不热的......”

  “她是死人么?”季时宴听见这个有点不高兴:“也不是没有下人,可本王从未听她说过半句。”

  沈默心说就您今日那处置方式,换我我也不说,这不是自取其辱么。

  都知道你偏心侧王妃。

  “.....我也觉得王妃不懂事,银碳这种小事,她若是求主子一句,主子还能不给么?说到底还是王妃这张嘴不管用。”

  话落,沈默接收到季时宴投过来的奇怪眼神。

  对方看他的眼神有些渗人,就好像他说错了话。

  但是这话不是他自己说的么,自己只是不知道说什么,顺势复述了而已啊。

  “你最近胆子是大了,”季时宴冷笑:“王妃的闲话你也敢嚼。”

  “............”

  沈默噗通一跪,心如死灰般认错:“我错了主子,我不该说王妃的不是,请您责罚。”

  又看了一眼院中的场景,那些笑声刺痛了季时宴的耳朵,他覆手而走:“去翠玉轩!”

  沈默大惊失色,赶忙起身跟上:“主子,主子!”

  “卿秀秀近日越发猖獗,是本王对人太仁慈了不成?”

  沈默走在他身侧,眉宇凝重:“毕竟小世子的性命要紧.....”

  这一句提醒,让季时宴的步子又刹停在原地。

  “不过这深冬腊月的,侧王妃总是派人来请王爷,说炖了冬日滋补的药膳,问王爷要不要去尝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