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恪脸色一沉,看向裴良的目光,更是多了几分憎恨。

  当年江都兵变,宇文化及谋反,弑杀隋炀帝。

  带兵攻入宫城的,就是裴虔通和司马德戡。

  两人合力杀死了宿卫宫殿的右屯卫大将军独孤盛,让隋炀帝殒命江都。

  这裴良,正是裴虔通的儿子。

  “裴良,他说的可都是真的?”

  蜀王李恪心中绞痛。

  母亲每每的哭诉,都让他心头难安。

  怕别人说他心怀大隋朝,强忍住恶心,也要和这些弑君的逆贼往来。

  今天,居然再次遭到了背叛。

  果然,逆贼是生不出来好种的。

  “说吧,裴良。”

  “你父亲封长蛇子爵,是我大唐重臣,我这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又能把你怎么样呢?”

  语气平淡,可其中的冷漠谁都听的出来。

  “呵呵!”

  “殿下是不受重视,可总比我这个天天捱鞭子的逆贼庶子,要自由的多。”

  说着,自嘲的笑了一声。

  “我这个庶子,可是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把握。”

  “是否背叛,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呢!”

  说罢,裴良,将目光对准了杨风。

  “你如此狂妄,可是想要做我的亲爹?”

  杨风心中奇怪。

  “难道你想认爹?”

  “唰——”

  话才刚出口,裴良立刻跪在了地上,对着杨风“咚咚咚”磕了三个响头。

  “亲爹,儿子给你行礼了。”

  “儿子这就回家,问问我娘,有没有给裴虔通戴绿帽子。”

  “嘿嘿嘿嘿!”

  说罢,又哭又笑,捂着眼睛,怪叫着下了酒楼。

  “这人是疯了吗?”

  程处亮心中不解,开口发问。

  “这还有人赶着认爹的?”

  蜀王李恪心中若有所思,随即开口。

  “不管什么原因,赶着送过来的,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事儿。”

  “裴良投靠了长孙无忌,已经是十分确定的事儿了。”

  “再看他疯癫的模样,恐怕也是被逼的。”

  说着,沉吟一声,对着杨风劝慰。

  “长孙无忌虽然卑鄙无耻,可胸中的谋略不可小觑。”

  “他一旦出手,便如毒蛇,能让人立刻毙命。”

  “妹婿还是小心为好。”

  “今天孤王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喝酒了,改日再宴请诸位。”

  话落,一挥大袖,施施然走下了酒楼。

  ......

  夜,长乐长公主府。

  残月淡淡。

  一个身影,正抱着门口的铜狮子,大口大口的呕吐。

  身后,一众兵丁,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爷。

  “唔,满身的酒臭!”

  明明熏的人难以忍受,却不敢有丝毫的小动作。

  生怕他醉酒中,一个巴掌,给自己打成肉泥。

  经过一个白天的发酵,杨风生撕战象,天神下凡的事迹,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。

  长安的众人,早就认定,这人和开国封公侯的几位老怪物一样,是天上星君下凡。

  无人敢惹。

  大唐长安,作为世界上最强盛帝国的首都,晚上是有宵禁的。

  每个街坊,四周有都高墙,正中开门,专人管理,昼开夜闭。除过报丧、请医生、军情等紧急情况才可开门,胆敢无故逗留,一律射杀。

  可这些条律,只是用来管理凡人的,对星君就没有什么作用了。

  反倒还要这些兵士护送。

  “咚!”

  一个巴掌拍在铜狮子上,整个街巷都嗡嗡作响。

  身边的士兵,更是心惊胆战。

  “这么多的铜,可能卖不少钱!”

  身上只有小萝莉嫁妆的杨风,看着两个大铜狮子,口水都要流出来了。

  “驸马爷,自家的东西想卖就卖,谁敢反对?”

  巡夜兵丁只想赶紧把这凶人送走,至于他想祸害谁,关自己鸟事儿?

  “砰!砰!砰!”

  公主府的大门,被敲的震天响。

  “谁这么大胆,不想活了,敢冲撞公主府?”

 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,门才刚打开一条小缝,一众兵丁立刻动手,将杨风推了进去。

  “你家驸马爷给你们送回来了啊,之后可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啊。”

  话还没说完,一溜烟跑的不见人了。

  “这还没大婚呢,就算是驸马爷,也不能住公主府啊!”

  看门的老头一阵跳脚。

  比武招亲的事儿,早就传的沸沸扬扬。

  身为公主府的下人,岂能不知?

  既然那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巡夜兵丁,说这是驸马爷了,那肯定不会有错。

  “唉!”

  虽然不合礼仪,但大半夜的,也不能让驸马爷流落大街之上。

  叹息一声,连忙扶着杨风,向着门房走去。

  只能先让驸马在他的小窝休息,再向公主府通传了。

  “站住!”

  才刚迈步,一个冷冷的声音,便传了过来。

  只见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女子,手持戒尺,面色阴冷的挡在了他的面前。

  而身后,更是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健妇,手持棍棒,将杨风团团的围了起来。

  “糟老头,真是不知好歹!”

  一个粗壮的声音才刚响起,下一刻,一只胖手便掐住了看门人的脖子。

  “皇后娘娘可怜你们这些,战场上下来的残兵败将,让你帮长乐公主看门。”

  “可不是让你把什么人,都往着公主府中领!”

  “不想干了就给我滚!”

  话落,七八条棍棒立刻伸了过来,将两人架住。

  “不要跟他们废话,给我扔出去。”

  中年女子柳眉一竖,戒尺一指。

  麾下健妇立刻就要将两人赶出公主府。

  “张尚仪,这可是驸马爷,你怎么敢这么做?”

  虽说之前有传闻说,皇后娘娘要将长公主许配给长孙冲。

  可现在皇上圣旨都下了,再反抗又有什么用?

  难道长孙家还敢抢亲?

  “只要是公主还没有大婚,这世间就不存在驸马爷。”

  张尚仪冷冷的看了老头一眼,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。

  “再说了,即便是公主大婚,本官身为尚仪局尚仪,司赞礼仪,执掌宾客,也有权利管教,你们这些乱礼乱仪之辈。”

  说罢,冷笑一声。

  “门房秦六,不能尽忠职守,反而口出妄言,掌嘴。”

  话音刚落,身后,一个健妇已经大步上前,扯住了秦六稀疏的头发,开始掌嘴。

  “啪!啪!啪!”

  血水和着断牙,纷纷而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