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驸马爷,辰州刺史裴虔通求见。”

  门外,一个虎背熊腰的健妇,扭扭捏捏的靠在门口,满脸堆笑的向着杨风通禀。

  “您要不要见见他?”

  笑容中,满是谄媚。

  “让他等着!”

  杨风头也不回,将手上的常随扔到了外面,安逸的走到了长孙冲的面前,悠悠开口。

  “我刚才说话,你没听见吗?”

  长孙冲浑身一抖,一个激灵,尿意上涌,心中无限的后悔。

  长乐公主原本应该是自己的,却要嫁给别人。

  正是眼前,与他有夺妻之恨的杨风。

  他听父亲说,今天公主府有一场好戏,所以才起个大早,急慌忙的来看热闹。

  却忘了,这人原本就是一头凶兽。

  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?

  可身为这大唐第一等的世家贵族,岂能向一个寒庶百姓低头?

  “哼!”

  “我长孙冲可不是给你跑腿的下人。”

  说罢,眉毛一挑,一耿脖子,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。

  “好,有种。”

  “我就喜欢骨头硬的。”

  下一刻。

  “啪!”

  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脸上。

  “你竟然敢打我?”

  “我爹都没有打过我!”

  长孙冲眼前一花,脚步踉跄,不可置信的看着杨风。

  “所以我不是你爹。”

  说着,杨风的手掌又一次抡圆。

  “啪!”

  长孙冲眼眶中含着泪水,手中折扇扔了出去,重重的砸在健妇身上,连声怒吼。

  “还不快去?”

  “给我把张尚仪叫过来!”

  看着门外的健妇,轰隆隆的跑了出去。

  长孙冲脚下匆匆,连忙跟着往外跑,生怕自己羊脂美玉一般的脸蛋上,再次挨上一巴掌。

  “哎!这位乖孙,你急什么?”

  一只手直接搭在了长孙冲的肩膀上,随手一掀,将他扔到了靠墙的胡櫈上。

  “来来来,我们好好聊聊。”

  说罢,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他的面前。

  “是长孙,不是乖孙。”

  长孙冲嘴角抽搐,心中一紧,快要哭出来了。

  “无所谓,不管是长孙,还是幼孙,只要听话,都是乖孙。”

  “你,会听话的吧。”

  下一刻,长孙冲的头,点的如同捣蒜,连连答应。

  敢不听话吗?

  你拳头捏的“咔嚓咔嚓”直响。

  只要说一个不字,砂锅大的拳头,立刻就要砸下来。

  “好,识时务者为俊杰。”

  “你虽然不俊,但看你这么听话,四舍五入,勉强算你英俊一半。”

  说着,拎着旁边桌子上的茶壶,倒了一杯隔夜的馊茶,递给了长孙冲。

  “啪!”

  一颗委屈的泪水落入茶杯中,荡起了一圈涟漪。

  长孙冲一闭眼,一仰头,像是喝药一样,把馊茶灌进肚子里。

  看到乖孙如此乖巧,杨风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
  “我一直有个疑问。”

  “一个长乐公主,不值得你父亲,堂堂国舅爷如此大动干戈,结出这么大的仇怨吧?”

  “莫不是,我在你家先人坟上掏过乌龟下的蛋?还是在你家先人石碑上撒过尿点点?”

  “说说看?为啥?”

  听到杨风侮辱自家祖先,长孙冲有心一爪子上去,将他的脸给挠花。

  可看到他像是刀子一样的目光,却怎么也不敢动手。

  思来想去,无可奈何,只好把从长孙无忌哪里听来的原因说了出来。

  “大唐立国,关陇贵族,世家是立了大功的。因此,圣人给了世家极大的权力。”

  “之前战乱连连,国家无力管束。可现在天下已经承平,圣人已经有心打压世家。”

  “长乐是圣人最喜欢的女儿,如果他嫁进长孙家,圣人看女儿面子,就算是打压,也不会伤筋动骨。”

  “再说,长乐是长公主,即便是当今圣人大行,新皇继位,为了维护正统,也不会对长乐有什么损伤。”

  “一旦长乐入了长孙家的门,便可保护长孙家三代人百年的仕途平安。”

  “呸!”

  一口唾沫直接啐到了长孙冲的面颊上。

  “腌臜货,拿自家嫡亲的侄女当护官符,你们一家子可真是恶心。”

  杨风拎起桌子上的茶壶,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。

  “砰!”

  茶水,带着一抹殷红,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。

  长孙冲心中恐惧,生怕他飞起一脚,踢断自己的脖子。

  努力的往后缩,想把自己藏到墙角的阴影当中。

  忽然,光线一暗,一个人影走了进来。

  长孙冲大喜,连忙高声喊叫。

  “是她,是张尚仪。”

  “就是她打了你的小丫鬟!”

  恩人啊!

  长孙冲喜极而泣,终于有人能吸引这头凶兽的注意力了。

  趁着杨风的心思放在来人身上,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,头也不回,一溜烟跑的不见了人影。

  张尚仪进门来,看见了长孙冲头破血流的惨状,心头一片冰凉。

  连国公府嫡长子,都敢肆无忌惮的毒打,自己说好听点是女官,可终究还是长孙家的下人。

  就算是被打死,也没有人追究吧。

  心中害怕,丰腴的身子,忍不住开始哆嗦。

  强打着精神,走近杨风,颤抖着说道。

  “驸……驸马爷,还是先见一见裴虔通吧。”

  “公主府外面围的人越来越多了,再不见怕要出事儿了。”

  杨风看着这个心生胆怯的女官。

  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,风华正茂。常年的颐指气使养成了一股硬朗的作风。完全一副霸道总载的范。

  可惜小姐的身子,丫鬟的命。封建社会的毒打,让她早就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蝼蚁。

  昨天晚上的飒爽,全然消失不见。

  脸上只剩下惶恐。

  “不急。”

  杨风开口。

  “先说说你的事儿!”

  “噗通!”

  张尚仪双膝一软,直接跪了下来。

  “奴婢知道错了,再也不敢了,求驸马爷饶过我吧。”

  “呵呵!”

  哂笑一声,杨风伸手,捏住了她的下巴,让张尚仪抬头,面对自己。

  “怎么,不称本官了?”

  “你的威风去哪里了?”

  手上用力,渐渐的抬了起来。

  不多时,竟然单手就将张尚仪提到了空中。

  “看你这么爱管事儿,却只是个丫鬟的身份。”

  “不如让小爷送你去投胎,说不准,还能让你托生到皇后的肚子里,让你过一把公主的瘾!”

  “驸……驸马,饶……饶命……”

  伴随着杨风的狞笑,张尚仪心中一阵恐惧,小腹一酸,再也控制不住,滴滴答答尿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