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
 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,逆着光。

  床上的人陷入沉睡,没有丝毫察觉。

  他一步一步慢慢靠近,走到床边。

  借着窗外的月光,模糊可见床上团成一团的人。

  她的脸埋进枕头里,一头乌发散落,细碎的发丝挡住了脸颊,隐隐露出来的皮肤还带着没有消退的红丝,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恐怖。

  那被遮住的侧脸,没了肿胀后,透出几分熟悉感。

  他的眼眸越发幽深,缓缓伸手,正要撩开她的发丝……

  “谁!”

  她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,伸手拿出枕头下藏着的剪刀,狠狠扎过去。

  动作行云流水,毫不迟疑,等看清来人后,已经来不及了。

  他右手虎口处被扎出血。

  她满目错愕,“陆先生?!”

  他怎么会在这里!

  等等,她的脸!

  她抓起被子,将脸捂着,只露出一双眼睛,带着惊恐。

  “陆先生!深夜潜入女生的房间是可耻的行为!”

  陆瑾州没管手上的伤势,直勾勾的盯着她,“我找了你很久。”

  许初颜又气又恼,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报警。

  还未接通,手机就被啪的一下打掉了。

  她翻身去捡,他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,将她按在床上,扯开她攥着的被子。

  “为什么不敢露脸?害怕被发现吗?颜颜,这场游戏该结束了。”

  她疯了一般狠狠咬住他的手,专门咬被剪刀扎穿的虎口处,毫不留情,嘴里都是血。

  “唔!”

  他吃痛,力气稍弱,她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,跳下床,连鞋子都顾不上穿,径直往外冲。

  他追上,“许初颜!站住!”

  他的动作更快,扣住她的手腕,往回一拽,拉扯间,脚下的**桶被打翻了。

  下一刻,灯啪的一下亮了。

  “丫头!出什么事了!”

  老爷子被动静惊醒,拎了棍子赶来,一开灯看见好大一个陆瑾州时,愣住,“怎么是你?!”

  许初颜如同看到救星,立刻跑到老爷子身后,呼吸急促。

  “徐爷爷,快报警!”

  有了老爷子介入,陆瑾州似乎恢复冷静,垂下的那只手滴滴答答的流血,伤的不轻。

  场面一片狼藉,老爷子拎着棍子,一脸警惕,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说道:“陆先生,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!”

  他没回应,视线紧紧盯着躲在后面的许初颜,带着迟疑。

  警察很快赶到,将他们都带去了警局。

  不论怎么问,陆瑾州都是保持沉默。

  警局知道他的身份,态度不敢太过,同时也觉得匪夷所思。

  整个海城,想爬陆瑾州床的女人如过江之鲤,数不胜数,怎么会……看上一个皮肤严重过敏的女人?

  是的没错,许初颜在路上成功将自己的脸再次弄的红肿,没有用口罩遮住,看一眼吓死人。

  很快,陆瑾州的律师赶到,很快处理掉这件事,将人带出来。

  许初颜也知道,警局是关不住他的。

  她不懂他今晚发什么疯,突然闯进她的房间。

  还是说,她哪里露出破绽了?

  心情惴惴不安,却不敢问。

  几人站在警局门口,勉强握手言和。

  老爷子冷哼一声,“以后这陆家我们高攀不起!陆先生还是另寻高明吧!”

  只因,律师把陆瑾州出现在草春堂的原因归结于‘丢失贵重物品’。

  白天他们都去了陆家老宅,接近着就发现丢失物品,不就是诬陷嘛!

  老爷子心里怄气,给再多的钱也不去看了。

  既然罪名是‘丢失贵重物品’,那么总要去找一趟。

  老爷子行得正站得直,二话不说同意了,“若是没有搜出个东西来,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

  一行人回到草春堂。

  许初颜庆幸自己提前将铁盒子给埋在土里,否则后果严重。

  陆瑾州的律师团队将房子搜了一圈,什么都没找到。

  自然是找不到的,因为根本不存在。

  律师低声说道:“陆总,没有可疑物品。”

  陆瑾州深深的看着她,突然问道:“你的证件呢?拿出来。”

  她的心口一跳,“陆先生,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,麻烦你离开。”

  “拿不出来?还是,你害怕被我知道。”

  他步步紧逼,眼神带着质疑。

  下一刻,叶浔的声音传来,带着喘气,像是跑过来的。

  “她的证件在我这里。”

  叶浔走近,和许初颜站在一起,一副保护者姿态,将手中的证件递过去。

  “你不是想要看吗?你看清楚了,她就是许芽,不是你要找的人。”

  证件上清晰两个字:许芽。

  配上的照片是她没有红肿的模样,三分像许初颜,七分平平无奇。

  “她的证件在你这里?”

  “因为我们准备结婚。”

  叶浔说的一脸坦然,丝毫没有半点心虚,哪怕陆瑾州手里的证件是他半小时前刚刚拿到手的假证。

  “陆先生,你晚上潜入我女朋友的房间,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,如果你再不走继续纠缠的话,我想,媒体对这件事很有兴趣。”

  陆瑾州语气淡淡,“他们不敢。”

  “主流媒体确实不敢,但多的是勇夫。陆氏最近和国家对接一个重要项目,相比陆总也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意外吧?”

  陆瑾州的眼神变得危险狭长。

  “若是因为私生活作风问题导致失败,未免太可惜。”

  这句话带着几分威胁。

  三年后的叶浔已经再不是当初被拎着当枪使的穷小子,他比不上陆家,但也不是没有反抗手段。

  半响,陆瑾州将证件还给他,“撤了。”

  律师团不再搜索,撤离房间。

  陆瑾州往外走,路过许初颜时,脚步一顿,垂眸看她,“抱歉,唐突了。”

  她抿嘴不语,叶浔护得更紧了。

  就在他快要离开时,老爷子叫了一声,“站住!别留下什么东西又诬陷我们小芽!带着你的破东西走!”

  老爷子骂骂咧咧的将地上亮晶晶的东西捡起来,一把丢过去。

  像这种一看就不便宜的东西,透着浓浓的钱味,不用想肯定是他的。

  陆瑾州下意识接住,低头一看,愣住了。

  当许初颜意识到老爷子丢出去的东西是那枚袖扣后,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。

  “爷爷不要!”